【SpecialEnding-2】圣女的救济

没有直面死亡的痛苦与血腥，没有背负献祭的沉重与无奈，这一世，艾丽西昂决定从一开始就改变这一切。
  如前一世一样，云曦本身不过是一个普通女孩的事实让神官们决定进行集体献祭为她奉上神圣之力，但是艾丽阻止了他们，用她自己的理由。
  “假如诸位在此为勇者所死——诚然，这是伟大的死亡。”她深吸一口气，站在会议室的中央，她的老师已经时日无多，只是垂下眼眸，克罗里亚的奉献一如既往，但现在她必须反驳这种崇高。
  “但是，我不希望你们这么做。”艾丽西昂说“这么做的代价就是，所有的希望都将被勇者所背负，一旦她失败，人类将后继无人。最直接的一点，赛加很快就会沦陷。”这是已经发生过一轮的事情，圣女是知道那位坚守骄傲的领主大人的结局的，如果是所有人都在的时候，他断然不会得到这样的终焉。
  他，还有他们都坚信着勇者能够获得胜利，可这对勇者和他们自己，真是一件太残酷的事情。
  她还是哽咽了，艾丽西昂握紧了裙摆，苏醒过后，这种情绪数次包裹着她“……我更不希望，你们唯独将我留下来。”
  这些话，也是她一直想说的，面对这些兄弟姐妹，父母长辈般从小生活的“家人”，艾丽西昂记得他们每一个人的名字。如果说云曦的遗憾是没能救下当年的李楚修，艾丽西昂的遗憾就是看着他们因打败魔王而死。
  尽管背负着圣女之名，拥有谛听神谕的恩赐和强大的神圣之力，她昔日的生活也称得上平静美好。除了完成自己的分内之事，她也依然有心也有感情，与大家说说笑笑，帮助他人。
  她就这样，开心快乐地度过每一个今日与明日。高天之上的神明若有过去，或许也是这样快乐的时光。
  直到魔王的降临，她的美梦彻底粉碎了。
  她必须焦头烂额地开始处理一切，每天都有新的伤亡者，还有远方的逝去之人。慈爱的圣女无暇为他们送上忏悔与祷告，在勇者出现的很早之前，她就快要失去了原本平和的内心。
  将我留下来也太残酷了，云曦在遇到令她几欲崩溃的痛苦时候，哭着这么说过。艾丽西昂的魂魄那时透过人世镜看到这一幕时，有一种揪心的疼痛，因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只有一个人是怎样的悲哀与绝望，但她和她那时都只能走下去。
  走下去，踏上那条布满荆棘的路。
  走下去，不再回头面对扭曲的亡灵。
  昔日的圣女背负着所有人的期许，接过了与勇者同行的使命，直到她也像她的前后辈们一样献出生命后，也没能得到想要的结局时，艾丽西昂才惊觉一件可以称得上大逆不道的事。
  “牺牲不是唯一的道路。”她从回忆中清醒，换上了另一种语调，继续说“你们必须活下来，勇者有勇者自己的路，会由圣女来引导她。”
  艾丽西昂坚定地说“此为神谕。”
  这句话一出，不再有人有任何异议。艾丽西昂也没有假冒神谕的愧疚，倒不如说为了她，自己已经选择了不入天国，自然也不惧怕神的惩罚。
  她已经知道自己是那位大人过去的虚影，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说的话即是神谕，这是没有错的。
  ……
  “艾丽！”年轻的勇者正在床上阅读介绍风土人情的书籍，她已经来到这里有些日子，见到艾丽来了，露出开心的笑容。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云曦这些天有在城内走动，自然也能明白神官们召唤自己时机紧迫，估计得要动身了。
  “我看到书本上介绍，莱顿王都是大陆最为繁华的地区，其中的王立学院更有丰富的古老知识，我们是不是要先去那里学点东西？我感觉自己什么都不会啊。”她有些苦恼，但仍然对自己充满信心。
  以往的时候，艾丽西昂总是从她那里获得许多鼓励，不过这一次，也许换过来更好，圣女这样想。
  莱顿，光是听到这个国家的名字，她的面前都浮现出了那个复杂的人影。艾丽西昂无意在事情还未发生的时候先行报复，但是这也不代表愿意与他再次产生交集。
  “那对您来说作用不大。”她微笑着说，巧妙地转移了话题“您现在首先需要的是力量，我们要先前往勇者的传承之地，获得前辈勇者的传承。”她已经知道那里守望着一位昔日的英雄，那是一位崇高的，真正的英雄。
  艾丽西昂想，如果他能够早点遇到云曦的话，必然会将一切带往不一样的未来。
  她摸了摸云曦的头，继续说着。
  ……
  云曦感觉有点昏昏的，但大概明白了艾丽想要表达的事情。
  在原本的计划里，前往传承之地属于planB，是在正统的勇者路线失败后的求助选项。但现在一开始就过去，等于直接放弃一般的升级流路线选择planB去拿外挂……好像是这个意思吧。
  “那原本的计划是什么？”她还是很好奇，但凭借自己的脑补竟然想得八九不离十“正统的勇者路线，应该就是学院学习，路见不平，然后结识伙伴获得宝藏，逐渐成长打败敌人吧？”
  “虽然感觉那样更有意思，不过我也不讨厌无双模式啦！”那天真的黑眸还没有燃烧的金色，艾丽西昂内心一动，只觉得她该是这样的。
  无忧无虑，享受单纯的快乐，这是云曦作为勇者，也是作为她最珍贵的友人应得的一切。
  但她还是一顿，原本澄澈的湖蓝色眼眸里划过几丝晦暗的神色，艾丽西昂很快调整好了情绪，对云曦说“的确是这样的，如果云之后想去学院的话，大陆上其他地方的学院也很优秀。”
  “王城是一个复杂的地方，我们会有机会拜访的，但不是在那里学习。”更不是与某个人产生羁绊的，想到这里，她还是没忍住露出了厌恶的神色。
  艾丽西昂详细地向她讲述了莱顿的残酷传承史和当代王室，她并没有刻意抹黑，但只是说出事实就已经足够劝退。
  “那我还是觉得现在这计划就很好了。”云曦也只是说说“毕竟我是个普通人，只是来体验一下的，也不想卷入太多麻烦事。”她连连摆摆手“感觉莱顿很令人头疼啊，集权贵族政体果然是封建糟粕产物……我们之后把那里的任务做完就走吧。”
  云曦很快接受了之后的行程安排，而且没有表现出任何意见，开心地编着艾丽顺滑的粉色发丝“说起来，我感觉这个游戏做的和现实非常贴近啊，有这种技术还真是不得了……”
  只不过，云曦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口，那就是她并不觉得这像是一个游戏。
  床头放着一些美味的食物，鲜虾被剥好优雅摆盘在了餐盘上，旁边是散发着热气的软烂土豆浓汤，但她没有动几口。
  衣服似乎是艾丽购置的，不是贵族间流行的复杂艳色款式，或者平民间常穿的暗色衣物，或者神官们的纯白衣袍，而是几件黑色的劲装。
  被称之为勇者的少女云曦并不笨，她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艾丽会知道自己所有的喜好？